中古音学著述与文学诵读

-11-:51:54来源:光明日报

中国文学,是伴随着声音生成而传播的,并通过美妙的声音感染人心。《诗经》中的部分诗,在纳入礼乐制度之前,以唱诵的形式流传着;音韵和谐,节奏铿锵,后人总结有句中双声、叠韵和句末押韵等多种规律。诗进入礼乐制度中,则成了乐教的重要组成部分,而以洪钟雅音呈现出来。“楚辞”本来就是唱诵的,与楚歌关系密切。屈原的《离骚》与祭祖诵诗有关,《九歌》更是对民间祭词的改造,《九章》是行吟泽畔的悲歌,《天问》是愤懑时的呵问。西汉朱买臣,因为他“行且诵书”、“歌讴道中”(《汉书》)、善歌楚辞,而官至中大夫。汉代人认为,赋就是“不歌而诵”(《汉志》)的文种,声音是第一位的,只不过保存至今的汉大赋主要是由语言文字学家创作的,他们是把赋当字书,当类书(《三国志·国渊传》记国渊语曰:“《二京赋》,博物之书也。”汉代赋家,往往是小学家,如司马相如有《凡将篇》,扬雄有《训纂篇》,班固有《大甲篇》《在昔篇》),才造成了《文心雕龙》所讲的“铺采摛文,体物写志”。

不仅是诗赋这类文学作品是有声的,散文也是有声的。甲骨卜辞,由其组成的序词、命词、占词、验词四部分,本身就含有一种神秘的人神交接的有声仪式。金文更是在钟鼎的洪鸣、颂祷之声,歌舞乐声,祭品热气腾腾的交融中传递给上帝和祖先。而由“史”“祝”等创作的早期典籍,多是为了国家盛典而作。《尚书》六辞典、谟、训、诰、命、誓,都是在国家大典上呈现的有声雄文:《典》中的“粤若稽古”,是史官讲诵的口气,如同佛经中的“如是我闻”;“诰”“训”“誓”“命”名称本身就是讲诵的动词。《左氏春秋》一类的叙事文,大约是瞽史讲诵的底本(徐中舒、赵逵夫说)。读《公羊》《穀梁》,经师讲经的声气如在耳边回响。

汉末以来,学人开始有意识地探讨音理,这种对音理探求的标志就是韵书的产生。现知最早是东汉人服虔“始反音”,即懂得了反切,认识到一个音节单位可以分割为声母和韵母两部分,并用两个字相切而成音。三国时的李登,著有《声类》十卷,其书已佚,但唐人记载其“以五声命字,不立诸部”(封演《闻见录》)。“不立诸部”,就是不用部首(何九盈说),“五声命字”就是用唇、舌、齿、牙、喉五声为汉字分类,按发音部位分类汉字,这是就反切上字来讲的。用“五声命字”的书,此后传者甚少,更多的是按照反切下字,即按韵的分类而成的书。除了综合性的像吕静《韵集》、周严《声韵》、段弘《韵集》等外,专门为某部书编辑的音义类书出现了很多。相传最早的音义著作是东汉末年孙炎所作的《尔雅音义》,三国时又有韦昭所著的《汉书音义》。从此以后,音义类或音类著作蓬勃而出,如徐广《史记音义》、沈重《毛诗音义》等,而文学作品的读音也为学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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