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新网7月15日电张荣桥永远忘不掉一年前的那个清晨。
年5月15日凌晨,在距地球3.2亿公里外的火星轨道,天问一号着陆巡视器与环绕器分离后,按照预定的轨迹,进入火星大气层。着陆巡视器展开配平翼,弹出降落伞,分离防热大底和背罩,着陆平台伸开着陆腿,一系列的动作之后,在距离火星表面米的高度上悬停,寻找着最适合的着陆点,最后缓缓降落。着陆平台在跨越“黑色九分钟”后,于7时18分稳稳落在火星乌托邦平原南部预选着陆区,中国首次火星探测任务着陆火星成功了。
成功着陆的那刻,有人无意间拍到张荣桥落泪的样子,相关短视频当天就刷了屏。他事后回忆这一瞬间,只留下12个字:“不能自已,流下泪水,有甜有咸。”
中国首次火星探测任务取得圆满成功,在国际上引起巨大反响。工程总设计师张荣桥,于近日获评“-影响世界华人大奖”。
“十年磨一剑”
步入航天领域,始于机缘巧合。
张荣桥出生于安徽祁门县,当年填报高考志愿时,老师给了他两个字的建议,“偏”——找偏远地区的高校,“冷”——选冷门的专业,这样录取概率更大。因此,他选择了西北电讯工程学院(今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)电磁场与微波技术专业。
年本科毕业后,张荣桥进入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继续深造,选择的仍然是老专业——空间电磁场。毕业后在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,一干就是13年,主要从事卫星测控和遥感信息处理方面的工作,后加入探月工程团队,曾担任探月工程副总设计师。
年,随着中国提出火星探测设想,张荣桥根据组织安排,开始从事工程的规划论证和立项工作,也是“十年磨一剑”。
但工作之初,他深感这项工作就两个词:难,重要。
难,成功很难。——火星一度被航天界称为“航天器的墓地”。目前,国际上47次火星探测任务中,仅25次成功或部分成功,而火星着陆任务的成功率更是仅有45%,工程实施难度不言而喻。
重要,即意义重大。——“探测地外行星是我们认识宇宙奥秘的一个重要途径和手段。”张荣桥说,“开展深空探测不仅有助于人类了解太阳系和生命起源与演化规律,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和人类文明的持续进步,也是国家综合国力和创新能力的体现,我们中国人也应该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。”同时,深空探测成为当今世界航天活动的前沿领域,对国家科技发展、经济建设、社会进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但第一次去火星,应该怎么走?张荣桥坦言,这是论证阶段花力气最多、争议最大的一个问题。
当时,项目组深知火星探测的难度,曾考虑采取类似探月工程“绕、落、回”三步走的方案,这样风险相对较小,稳扎稳打。
“但我们还是心有不甘。”张荣桥说,“中国火星探测起步晚,同国外存在一定差距,但随着我国成功实施载人航天和探月工程,为火星探测提供了一定的技术和设备基础,我们不能只考虑风险,而要有担当精神和攻坚克难的勇气,一旦成功,不仅能节省经费,更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技术跨越,使中国步入行星探测领域世界先进行列,这是我们几代中国航天人的梦想,也是我国航天事业发展的必然选择。”
经过长时间的思想碰撞,专家们终于达成共识:我们“伸伸手”“踮踮脚”,一步实现“绕、着、巡”风险可控。
不过,这也意味着研制难度和风险加大,“说得直白一些,即失败的可能性增加,这些都变成了研制人员的压力。”面对巨大挑战,工程团队在项目初期就做好计划,对技术方案进行反复设计确认,并开展了大量地面试验验证工作。
多个“第一次”背后
论证完成后,年9月,中国首次火星探测任务进入先期研制阶段,两年后正式立项。早在那时,就已定好发射时间:年7月下旬。
这不仅因为时值火星探测发射窗口期,更想赶在中国迎来第一个百年之际,让中国的机器人在火星表面巡视。
“6年前确定的(发射)时刻,我们如约而行,遇到的困难和挑战还是非常巨大的。”天问一号任务在我国航天发展史上实现了多个第一次:第一次实现探测器第二宇宙速度发射,第一次实现行星际飞行,第一次实现地外行星软着陆,第一次实现地外行星表面巡视探测,第一次实现4亿公里远距离测控通信,第一次获取第一手的火星科学数据,最为重要的是在国际上第一次通过一次任务成功实现了火星环绕、着陆和巡视三大目标。
每一个“第一次”背后,都有着无数科研攻坚的艰辛与挑战。
受天体运行规律和技术的约束,每隔26个月才有一次发射窗口期,每次大约持续半个月,每天约30分钟。一旦错过,发射就要推迟26个月。但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原本紧张的研制周期带来巨大冲击。原定于年发射的欧空局和俄罗斯的联合火星探测项目,就因技术原因和疫情影响无奈延期。
“我们的工程研制人员面对疫情带来的严重困难,勇于担当,在各级政府和有关单位的大力协同、周密安排、密切配合之下,克服疫情对任务实施的不利影响,实现按计划准时成功发射。”张荣桥说。
年7月23日,长征5号运载火箭搭载着天问一号探测器驶入星空,经过天的星际飞行和93天的火星环绕与着陆区详查,综合获取到的有关于着陆区的各种信息后,张荣桥对着陆任务充满信心。
相比成功着陆的结果,张荣桥更